《黑暗荣耀》第一季豆瓣8.9，宋慧乔加金恩淑编剧的黄金组合，数年后依旧能打。

(相关资料图)

第二季千呼万唤中终于亮相，评分甚至一度高达9.4

戏里没烂尾，但戏外“烂尾”。

一部讲述校园暴力的剧作，导演本尊被指控曾经校园暴力。

何其讽刺。

目前，导演已经承认了相关指控，确实曾经参与校园暴力，表示将向受害者致歉。

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戏外疯狂转折。

来，我们聊聊剧作本身。

第二季文东恩成功复仇，昔日有罪之人或死或伤。

剧中惩罚模式，和第一季文东恩设计报复有罪老师一样借力打力，抛出饵、然后坐看狗咬狗黑吃黑。

一，狗咬狗黑吃黑：价值和情绪的双重宣泄。

剧中五人组、朴妍珍母亲、文东恩母亲、姜贤南老公、黑警等人，悉数有罪。

但量刑应该如何判罚？

时隔多年难有有效证据。

纵使有证据，量刑也不会出现“在冰冷海水中慢慢腐烂”“在泥浆池内窒息而死”等内容。

全在俊的结局，前有文东恩说动崔惠廷替换眼药水毁他视力，后有河道英先安排车祸、再将他从高台推入水泥池中。

下药、车祸、高台坠落以及最后的窒息死亡，虽然结果上物理上只有最后的水泥池是致命环节，但每一次每一个步骤都是复仇是审判。

从情绪体验上说，相当于反复多次执行“惩罚/裁决恶人”环节。

（河道英和全在俊是出轨/孩子抚养权的恩怨，不涉及霸凌，更接近仇杀而并非“复仇”）

再比如这位赌博、家暴，没有正经工作终日打老婆打女儿的恶人，固然有罪，但量刑的结果不太可能是被车撞死横尸街头。

而剧作启动黑吃黑狗咬狗模式，手法越界很多。

某种程度上是摆脱“文明/人道/程序正义”等多个限定词，刀刀见血提供“情绪正义”。

复仇爽剧的爽字，自然不是针对文东恩半生不幸的悲剧，更多是提供受众侧的情绪替代品。

2. 人性暗面的溃烂本质。

与其说文东恩的复仇环节胜在计划高明完美严丝合缝，不如说她笃定在“恶”的本性上。

只要给出饵，她笃定恶人们一定会踏出那一步。

看似煊赫的名利堡垒中，处处涌动着随时分崩离析的背叛诱因。

涉及自己的罪行，妍珍母亲出卖女儿。

涉及勒索十亿韩元，恶行累累的人渣毫不犹豫兴高采烈去敲竹杠。

涉及被敲的一方，朴妍珍她妈轻车熟路杀人灭口。

崔惠廷抛弃未婚夫又反被全在俊抛弃、李莎拉公布当年朴妍珍的霸凌视频等等，悉数属于“恶人恶因恶念”推动。

都是千年的恶鬼，嗅到一点利益就能互咬互撕成马蜂窝。

五人组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同为非作歹一起混了很多年。

乍看是“交情深厚”，但有钱的妍珍和李莎拉，动辄瞧不起穿洗衣店客人衣服来的崔惠廷。

崔惠廷和孙明悟两位，在阵营中当狗腿子，一个靠卖力气打杂、一个靠四处寻找财色婚姻等阶级跃升途径。

常年被瞧不起被羞辱被“偶尔扔一根骨头”，想狮子大开口反咬一口，或者想撕破脸斩一刀，都好理解。

全在俊向崔惠廷抛出橄榄枝，问你能带一个八岁的孩子吗。

在对方被扎出血流如注、声带受损之后果断抛弃，甚至不防备对方有怨恨加害之心。

姜贤南老公敲诈反被灭口，朴妍珍警方势力的“黑手套”最后反杀他，全在俊抛弃崔惠廷被她毒瞎双目等等，剧中利益联盟（包括金钱的肉体的等等）悉数不堪一击，从本质上说这依旧是践行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朴素正义。

二，若干对照组。

聊一聊《黑暗荣耀2》中的几对母女，对比来看很有意思。

1. 文东恩母女：病变的加害组。

文东恩的生母，剧中形象无异于地狱恶鬼。

早年贪图钱财、火速放弃女儿（形同加害），后来又阴魂不散、毁她工作索求送礼。

烂泥一摊，同时又不点就爆。

一言不合就纵火烧公寓。

所以剧作对她的解释是有精神疾病、严重酗酒。

对比这位有血缘关系的生母，长期一起密谋一起承担风险而最终不能一起光明正大共享胜利果实的姜贤南，其实才更像没有血缘的一家人。

甚至，周汝正母亲这位未来婆婆、也比亲妈更像妈。

2. 妍珍母女：利益高于亲情，大难来临各自飞。

同样是背叛、抛弃甚至加害生女，妍珍母亲是在自己利益受损、遭遇巨大威胁情况之下。

这对塑料母女，在被文东恩考验之前，维持着“正常”的狼狈为奸、母女情深假象。

有隐瞒有欺骗是真，但利益亲情共同体也是真。

妍珍在成为孤家寡人的路人，经历了来自母亲和女儿的双重抛弃。

母亲的抛弃是利益背叛，自己犯罪但为脱罪而舍弃女儿；

女儿的“抛弃”与其说是抛弃，不如说是天真孩子的正义割席：你不再是我的（正确美好）偶像，我也不再想想你一样当气象播报员。

孩子的天真发言，最接近正义裁决。

当然，剧中对孩子的扭曲环境，也有所表达。

小姑娘泣不成声和河道英说对不起，但归根结底，她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孩子何罪之有何错之有？

小姑娘分不清红绿，生理疾病而已，本应妥善治疗、有效抚慰。

但妍珍心虚隐瞒，只告诫她绝对不可以在河道英面前暴露。

所以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被错待、被扭曲出了“分不清就发火把笔记本扔水里”的过激行为。

这不是生理基因上的“恶”之遗传，而是错误的言传身教。

3. 姜贤南母女：淤泥境地里的光。

尹素禧不幸惨死早早夭折，她的聋哑母亲以极其凄惨不幸的面目出现。

故事中的尹素禧母女、姜贤南母女，都是贫寒不幸但坚韧温暖的类型。

前者是天人两隔、沉渊未洗的不幸，是生者微弱但绵长的爱和努力，后者是艰难处境下终于杀出一道光。

不同于朴妍珍和文东恩，姜贤南这对凄惨母女，很符合我们日常认知中的亲情。

不离不弃，十指连心。

又穷又苦又被反复欺辱，被家暴的母女二人，无论是在楼梯边处理伤口，还是偷得一日闲在海边嬉戏，深重浓郁的暗色基底中都有温情柔光。

都美好，都珍贵。

姜贤南母女，周汝正母子，以及公寓老奶奶在寒冷江水中所谓的“等到春天再死”，共同构成了修罗地狱里的光。

三，真冤假冤的表层里层。

从物理属性上说，孙明悟之死、最后的终极一击并不是朴妍珍。

妍珍蓄意杀人、有意灭口，性格残暴，她是真有杀心。

景兰曾被侵犯，特殊情境之下出于恐惧和愤怒，做出情绪性举动，哐当一下打死孙明悟。

这“究竟谁冤枉”的里外几层，很有意思。

单论致命伤，完成“致死”动作最后一环的是景兰。

妍珍背负杀人罪名入狱，从这个角度说“有冤”。

当然，这“冤”也是假的。

她纵使没杀孙明悟，但多年之前也残忍杀死了一位无辜少女。

若干年中罪行累累。

虽说论迹不论心，虽说她的刑罚中部分内容没有程序正义，但妍珍众叛亲离、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剧作揭晓真正真相之前，文东恩找到景兰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凶手必须是妍珍”的内容。

内容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只是这般说辞，也可以被理解为“文东安怕景兰被收买被胁迫作伪证”。

中学时期的文东恩和景兰，一度是好友。

后来文东恩沦为被欺辱对象、景兰推开了她的手。

若干年之后二人重逢，隔着生死屈辱、如烟岁月和一次次残酷命运浩劫，遥遥相对默默相望，很是唏嘘。

四，恩怨尽头。

剧中文东恩周汝正这场始于利用成于“刽子手”、终于“互相救赎互相温暖”的情感线，设定非常偶像剧：年轻英俊家世显赫温柔多金、痴情专情深情等等，偶像剧标配。

两位的情感路线，大体上也很套路，但细节和氛围感都很棒很好嗑。

尤其是恶鬼环伺的黑暗处境中，那点温柔浪漫明媚的光（尽管嘴上说着刽子手）越发理想化、越发明媚。

剧中有这样一个提问：文东恩本来是什么样的？

本来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烂漫模样。

剧中文东恩从明媚少女变成浑身是伤口的可怜模样，那个笑着跑着嬉闹着的应有模样、在触动到她之后悉数粉碎。

瞬间灰飞烟灭。

她的复仇之旅，表面上的终结是得偿所愿，伤害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实际上的另一层终结，是在她找回“原来我也曾被爱，曾（被一些人）善待”。

前一阶段的终结，是文东恩在了解一切之后，站上当年那女孩被点燃被推落的楼顶；

后一阶段的开始，是周汝正母亲、周汝正本人以及公寓老太太的温暖浸润。

阳光明媚的教室里，文东恩自然袒露有伤痕的手臂：原来我生命中不是只有恶人。

长久以来文东恩始终没认出公寓老太太，而对方一眼就认出她。

从年纪等物理角度来说，文东恩从十几岁到30+、外观变化可能差异较大（剧中由两位不同演员扮演），而以老太太的年龄她外貌变化理应较小。

与其说这是文东恩当真认不出，不如说这是她多年中深陷复仇泥沼、眼睛中再无其他念想的具体明证。

文东恩的十九岁，延迟了十八年才真正开始。

她总算没有“在春天死去”，终于在迟来若干年的春天中绽放。

剧外的“大结局”，何时才会到来？